无苦、集、灭、道,无智亦无得。
苦、集、灭、道是名“四谛”,“谛”谓真理也。小乘人所修,以苦作受报之苦解(苦之果),集作招果之因解“苦之因”,灭作寂灭之乐解(灭苦之乐),道作修持之法解(成清净之果)。合讲即是知苦、断集、慕灭、修道之意。
智是证深般若之智;得,即得深般若之果。了达诸法空相后,无智可证,亦无果可得,更何有四谛?故曰:“无苦、集、灭、道,无智亦无得。”
昔行思禅师参六祖,问曰:“当何所务,即不落阶级(是小乘、中乘、大乘皆不要有之义?)”祖曰:“汝曾作甚么来?”曰:“圣谛亦不为。”祖曰:“圣谛不为,落何阶级?”曰:“圣谛尚不为,何阶级之有?”祖深器之,以为是已见佛性的。据此则知,如显示佛性则五蕴皆空,何有阶级可落?而四圣谛亦言不到耳。
自“是故空中”四字起直至“无智亦无得”止,读者其注意之。
以无所得故,菩提萨埵。
据上论断,则知佛性以外,是(觅)一法了不可得的。且欲显示佛性,亦非以心意识及世智辨聪所能测度而可得的;若以思惟心测度如来(圆觉)境界,如取萤火烧须弥山,终不能着;以轮回心生轮回见,入于如来大寂灭海,终不能至(注:出《圆觉经》)。
菩提萨埵简称曰“菩萨”。菩提译曰“普济”,亦译曰“觉”;萨埵译曰“有情”,亦译曰“人”。合称即“普度众生有情”,此言普度之菩萨也。无所得故,能成就有情众生。
依般若波罗蜜多故,心无罣碍。
智慧到彼岸,则万里皆空,寸丝不罣,所谓“胸中不留元字脚”者是。换言之,心中无一丝丝痕迹,亦即丝丝站不住脚也。寒山诗云:“吾心似秋月,碧潭清皎洁。无物堪比伦,教吾如何说?”此即表示得见佛性而无罣碍耳。
心无罣碍境界,是言佛性遍满虚空也。老宿(<证道歌>)尝云:“心镜明,鉴无碍,廓然莹彻周沙界。万象森罗影现中,一颗圆光非内外。”又云:“佛性戒珠心地印,雾露云霞体上衣。”此言法身是遍满虚空,空中之雾露云霞,好似法身上衣,而头头无碍也。
无罣碍故,无有恐怖,远离颠倒梦想,究竟涅槃。
究竟,作彻底解,即到尽头也,是指无余涅槃而言。涅槃,梵语译曰“寂灭”,又曰“圆寂”、“不生不死”。此言能至此即究竟圆满彻底,不生不死而成佛道也。
佛者,觉也。众生不觉,故对悲欢离合、生死苦乐,乃至种种幻境,皆生罣碍恐怖之心,所以有颠倒梦想;菩萨了达诸法空相,故能远离而至究竟涅槃。《楞伽经》曰:“一切无涅槃,无有涅槃佛;无有佛涅槃,远离觉所觉。”此之谓究竟涅槃。
三世诸佛,依般若波罗蜜多故,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。
“阿”译曰“无”,“耨多罗”译曰“上”,“三”译曰“正”,“藐”译曰“等”,“菩提”译曰“觉”,“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”即“无上正等正觉”也。此言三世诸佛依般若波罗蜜多故而成佛也。
无上,言性统一切也;正等者,言无偏亏,无高下也;正觉者,言性觉圆明普照也。声闻、缘觉菩萨虽各有正觉,而非究竟。因二乘只能自利,菩萨虽自利利他,未有究竟圆满,均不能称为无上正等正觉也。
3.流通分
故知般若波罗蜜多,是大神咒、是大明咒、是无上咒、是无等等咒,能除一切苦,真实不虚。
此总括上文,谓证般若波罗蜜多有不可思议功德。咒,总持也;大神咒者,谓具大神通,能转万物,不为万物所转;大明咒者,谓能大放光明,照破一切生死昏闇;无上咒者,即最终极之实在,万物之根源,无以复加也;无等等咒者,实相平等不动,乃至八万四千陀罗尼门平等不动,无有阶级次第是也。此言般若总持胜过一切一切,生死烦恼无不自然度脱,且系诸佛及观世音菩萨亲历境界。故曰:“能除一切苦,真实不虚。”<证道歌>云:“证实相,无人法,?那灭却阿鼻业。”是世界上无何可比,无等可等之总持。
故说般若波罗蜜多咒
此系《心经》之大总持,是由经内拣选而出之精华也。此咒字亦可作经内拣出之精华解,且咒字有密之意义,是显说未足形其妙,而法之真体亦不容解说,故说咒也。咒乃密说,依法不译不解,强译强解,便乖圣意。然圣经之真义在此,但能虔心持诵,其功德与奉诵圣经等。
即说咒曰:“揭谛揭谛,波罗揭谛,波罗僧揭谛,菩提萨婆诃。”
观世音菩萨将此经说毕,见释迦佛目已豁然,欲有所印证,即白佛言:“顷间所说,是否有合世尊心中之意?”佛告以:“汝之所说与我无异耳。”
此经以寥寥五十余言(句),为《般若经》之总钥,众生之指南。虽经文深微难穷,然究其指归,不外大乘法门,而为成佛度生之本。文虽二百六十八字,可包《金刚经》三十二分之全。读《金刚经》而不读《心经》,是涉博而不返约也。乌可乎?